■吴晓征年04月22日安徽日报
培根说:“人的天性像是野生的花草,读书像是修剪移栽。”人的才干幼苗,寄寓美善利世的追求,遵循自然之道,脱樊笼,删杂枝,壮筋骨,通节理,才能培育出大美奇卉、参天栋梁。
?苏洵、苏轼、苏辙“一门三学士”,同列“唐宋八大家”。一个家庭怎能有这么高的成材率?涵养了如此高密度的智慧文才?如苏轼所言:“其学必始于观书”。“书香型”家庭的家风传习和科学的方法路径,培育了中国文艺史上的这三株名卉、巨木。
那“三苏”是怎么读书的?
?有句话说的好,种一棵树最好的时机是十年前,其次是现在。什么时候读书都不算晚。《三字经》云:“苏老泉,二十七。始发奋,读书籍。”苏洵少年耽于游乐,成年后发愤苦读,卓然成家。“白首方悔读书迟”,错失学习效能高、时间最充盈的少年读书窗口期固然可惜,但成年后“觉今是而昨非”,重拾读书乐趣也有独特优势——扯着光阴尾巴读书,往往欲求强、意志坚、兴趣浓、思考力强,更能观照现实、参阅人生,触类旁通、举一反三。苏洵输在了起跑线上,却笑在了终点。所以说,好饭不怕晚,老大勿伤悲,不论何时,努力攻读都不会错。
?苏轼说,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,苏辙说,“气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,动乎其言而见乎其文”。何谓“气”,那是从文明和自然的“无尽藏”中汲取的丰美生命底蕴和精神特质。文章有气韵,人物有气质,家庭有气场。苏洵“有书数千卷,手缉而校之,以遗子孙。”苏家主要教育形式是记诵作文,书读千遍其义自见,多读多写积淀成文,父子三人在册页笔墨间驰骋古今、经天纬地,终身学习和“输出”,离不开亲子劝学之功、伴读互勉之效、家庭文化气场熏陶之力。
多读硬书,远离“俗学”。苏门教育以“经史”为主,辅之以“子集”。读书就要真读,啃经典。经典是文明史上承前启后的智慧结晶和精神丰碑,努力“平视学习”历史上的巨人怎么观察、思考问题,精神身躯才能变得高大伟岸。苏辙说:“人之学也,不志其大,虽多而何为?”苏轼光《汉书》就抄写了三遍,“虽是玉堂挥翰手,自怜白首尚抄书”。苏洵兀然端坐七八年,攻读“圣人贤人之书”,从“入其中而惶然”,到“胸中豁然以明”,将经典著作体宏思精、牢笼万物的微言大义,读成难以自制的“胸中之言”,流溢出篇篇宏文,全靠下笨功夫、硬功夫。所以,不能盲从世俗流行之学,陷入以“浮巧轻媚,丛错采绣”掩盖浅陋不学的文风陷阱,学生背诵再多“金句”,徒然塞死了眼睛和耳朵,只是亲手给自己配上一块低矮的才智“天花板”。
要注重方法、提高效率。抄书是苏轼每日必修课,他读书反复揣摩,“旧书不厌百回读,熟读深思子自知”;书富如入海,人之精力,不能兼收尽取,有针对性地做主题阅读,能做到既博又精;他倡导“博观约取,厚积薄发”,博览群书之外,要独立思考、去芜存真、精取慎取,因为“尽信书不如无书”,既进取而又不迂执,既超脱而又不厌世。
有句话是:“你如今的气质里,藏着你走过的路、读过的书、爱过的人。”行和读,为了遇见更精彩的世界、更有为的自己。三苏父子皆喜行走天下、游山玩水。苏洵在《忆山送人》中生动详尽地描述了历次游历名山大川的情况。苏辙《武昌九曲亭记》云:“昔余少年,从子瞻游,有山可登,有水可浮,子瞻未始不褰裳先之。有不得至,为之怅然移日……”乐山乐水,增仁增知,文化旅游带来文明、博识、健硕与拓新,能造就更丰沛充实的身心。
苏轼说:“道可致而不可求。”君子觅道是个长期实践过程,打铁才能成为铁匠,长时间“日与水居”,才能学会游泳,这里没有捷径可求。掌握知识,认识这个世界的逻辑、方法和哲理,要端正意念、勇于实践。切记,读书不是为了逃离这个世界,走向消极和虚无,而是引导人们从幽暗走向光明、从无力走向有为,拥抱、建设一个更美好的世界,营造人生万千气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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