尼采解开悲剧本质的一把钥匙——酒神
在《悲剧的诞生》开篇,尼采指出,“艺术的持续发展,是同日神和酒神的二元性密切相关的,这酷似生育有赖于性的二元性,其中有着连续不断的斗争,和只是间发性的和解。”
日神和酒神是尼采的两个非常重要的概念,借助于这两个概念,尼采展开了他想象的翅膀。到后来,日神在尼采的哲学体系中慢慢消失,而酒神成了尼采哲学中的唯一主角,并贯穿了他哲学体系的始终。
尼采画像
日神是谁?他是宙斯和暗夜女神勒托之子——阿波罗
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之神和光明之神,勒托是宙斯的第六个妻子,她怀孕后,天后赫拉怀恨在心,不愿她生下宙斯的长子,到处迫害勒托,并且禁止大地给她提供分娩的地方,这时候她妹妹阿斯忒里亚挺身而出,化身为一个能在大海上漂浮的岛——阿德罗斯。在岛上的山洞里,勒托产下了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和光明之神阿波罗。
阿波罗主管光明、青春、智慧、音乐、诗歌等,象征着希望和理想。他被认为是希腊神话里英俊的神,也是真理之神,而且举止庄重,性格沉静肃穆,精力永远充沛,给人类和万物带来了光明、仁爱,他头脑聪明,多才多艺,在希腊神话中备受尊崇,也是希腊人心中最伟大的神。
在古希腊的众神当中,尼采为什么选择了阿波罗作为典型?
古希腊民间曾经流传着这么一个神话:弥达斯国王费尽周折抓到了酒神的伴侣西勒诺斯,问他对人来说什么是好的东西,却得到精灵这样的回答:好的东西是根本得不到的,就是不要降生,成为虚无,不过还有次好的东西,就是立马死去。
阿波罗铜像
敏感而又特别容易痛苦的希腊人,怎么能够忍受这种人生呢?“为了能够活下去,他们必须在它前面,安排奥林匹斯众神的光辉梦境之诞生。”于是,艺术被带进了生命,即用艺术美化生存。希腊人在艺术的保护下,躲避着大自然的冲击。“靠了它们,人生才成为可能并值得一过。
尼采认为,阿波罗精神代表的是一个梦幻的世界,日神精神就是要创造一种幻象,掩盖住世界苦痛的真相,从而在幻象中获得生活的乐趣。他形象的把它比喻为“梦”,因为既然是梦境,所以发生的一切就不是真实,而是虚幻。
无论发生什么,做梦者都可以保持平和的心境,在幻象中获得生活的乐趣。日神艺术成了希腊人用来克服自身苦难的文化。
尼采照片
日神冲动的实质在于享受梦中美丽的幻想,朱光潜先生曾经这样比喻具有日神精神的人:“一位好静的哲学家,在静观梦幻世界的美丽外表之中,寻求一种强烈而又平静的乐趣。”
人生充满了痛苦和无常,在原始悲剧艺术里,悲剧的酒神智慧借着萨提尔歌队的歌声得以传达,通过悲剧这种艺术方式,希腊寻找到了精神的慰藉。
“我们用日神的名字统称美的外观的无数幻觉”这是尼采给日神的含义下的明确规定
“外观”这一概念早是由席勒提出的,指的是事物只能被感官直接把握住的形象,或者外在的形式,这与事物的内容和本质无关。
尼采照片
在尼采看来,形象和外观是梦的根本特征。“按照卢克莱修的简介,壮丽的神的形象首先是在梦中向人类的心灵显现,伟大的雕刻家是在梦中,看见超人灵物优美的四肢结构的。”
梦境的美丽外观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前提,所以日神代表着造型艺术,此外,尼采还认为,在日神的形象中,适度的克制是不可缺少的,但是尽管如此,日神还是非理性的、无意识的,因为梦的幻境同个人的智力水平,和艺术修养完全没有关系。
古希腊神话中的酒神——狄俄尼索斯,是主神宙斯和凡女塞墨勒之子,尼采自称是其弟子
尼采在《悲剧的诞生》里首次提出酒神精神后,他一再以酒神哲学家自称。先来看看古希腊神话中的酒神——狄俄尼索斯。
《悲剧的诞生》
他是主神宙斯和凡女塞墨勒之子。当狄俄尼索斯还在母腹中的时候,神后赫拉出于嫉妒,便怂恿塞墨勒要求宙斯以大神本来的威严面貌,即带着霹雳和闪电和她相会。当宙斯以其原形出现时,雷电频发,塞墨勒立刻化为灰烬。
宙斯当时来得及做的唯一的事情,就是把尚在塞墨勒腹中的狄俄尼索斯取出来,并割开自己的大腿,把他放在里面。狄俄尼索斯从宙斯大腿里长成后,又第二次出生。
牧神潘恩、山林之神西勒诺斯、半人半羊的萨提尔是他的老师兼随从,他们一路流浪游荡,回到了希腊。最终,狄俄尼索斯被奥林匹斯神系接纳,成为了酒神。
宙斯石像
他通晓自然的各种秘密,熟知酒的来历和酿造方法,身上永远散发着活力和热情,他每到一个地方,就教导人们酿制葡萄酒,所以他所到之处,尽是欢乐的景象。
狄俄尼索斯身上所特有的激情和苦难,包括他的死亡和复活,成了生命不断循环与再生的象征。早在公元前7世纪的希腊,每年的三月,雅典都会举行酒神祭祀,它通过象征性的表演来纪念酒神的受苦、死亡和复活,以此来表达对狄俄尼索斯的敬意。
在酒神秘仪中,大家载歌载舞,狂饮纵欲,群情亢奋,忘乎所以,在这个集体狂欢里,人与人,人与自然,人与动物之间的界限全都不存在了,所有的一切都交融在一起,大家尽情放纵自己的原始本能,纵情狂欢。
狄俄尼索斯石像
尼采把对于酒神的崇拜状态,称为“醉”,表现为个体化原理的崩溃
在希腊的酒神崇拜和音乐艺术中尼采看到,希腊人迷恋的不仅仅是美的外观,他们的天性中更隐藏着一种强烈的冲动:摆脱个体的束缚,打破外观的幻觉。
尼采称这种状态为“醉”,它最主要的表现就是个体化原理的崩溃。酒神打破外观的幻觉,揭开了日神平静的面纱,破除日常生活的一切界限,摆脱个体的束缚,回到自然之母永恒生命的怀抱。
这种状态和日神世界刚好相反:混乱、骚动、无序、过度,人们的理性不再,支配人们的是一种非理性。
贝多芬画像
把贝多芬的交响曲《欢乐颂》想象成一幅图画:在美丽的大地上,人们消除一切分歧,众生共享快乐,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,没有贫富、高低、贵贱之分,在世界大同的福音中融为一体,超自然的奇迹也出现在人们身上,他们自己觉得自己就是神。这就是进入酒神状态的情境。
在尼采这里,艺术冲动被视为人的生理本能,艺术创作的原始动力正是在人本身当中。在艺术上,酒神精神强烈地表现在舞蹈、音乐以及某些抒情诗歌上。把狄俄尼索斯用作一种艺术力量的象征,当作一种审美态度,是尼采的首创。
参考内容来源:《悲剧的诞生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