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白莲社图卷赏析

《白莲社图卷》描绘东晋元兴年间,慧远在庐山东林寺同十八位贤士专修净土法门,求脱秽土,愿生极乐世界,故建白莲社共修,并与陆修静、陶渊明、谢灵运相善故事。

观此幅《白莲社图卷》,其作品画法明显受到受李公麟艺术特点的影响,或者说,该卷很有可能是画家对李公麟《白莲社图》的临摹本。《白莲社图卷》画法采用的是李公麟开创的白描手法,树和山石的线条极富质感,枝叶多用尖笔鹰爪法,苍劲挺秀。人物淡墨须眉,浓墨点睛,神采毕现。李德素的一则跋语首句写道:“白莲社图,熙宁中龙眠李公麟伯时居山时所作也。”跋与画恰好互为佐证,所以,《秘殿珠林》续编中,将画卷明确著录为“李公麟莲社图”。

《白莲社图卷》画中人物白描并揉进铁线描,刚健流畅如行云流水,形象栩栩如生;山石皴染,浓淡相适,深谷幽径,奇石嶙峋;树干多粗笔,枝叶用尖笔“鹰爪法”,显得苍劲挺秀,生机蓬勃。画面上共有32人,分成了几人一组,每个人物的姿态各异,使画面波澜壮阔而又不显凌乱。

《白莲社图》的最右端,是白莲社主东林住持慧远法师,他站在虎溪桥旁,相送老友陆修静,两人握手言欢,热情洋溢。

相传远公在东林寺中,潜心研究佛法,为表示决心,就以寺前的虎溪为界,立一誓约:“影不出户,迹不入俗,送客不过虎溪桥。”不过,有一次诗人陶渊明和道士陆修静过访,三人谈得极为投契,不觉天色已晚,慧远送出山门,怎奈谈兴正浓,依依不舍,于是边走边谈,送出一程又一程,忽听山崖密林中虎啸风生,悚然间发现,早已越过虎溪界限了。三人相视大笑,执礼作别。这就是虎溪三笑的故事。

从岩石幽径,茂林古松间走来一僧一俗,僧人是昙顺,俗士是宗炳。

昙顺师承鸠摩罗什,讲释群经,妙尽“色空无著”之旨。什叹曰:“此子奇器也。”宗炳,字少文,妙善琴书,尤精玄理。著《画山水序》,为我国山水画论的开端。

在一片巨石环抱中,东林普济大师竺道生手持麈尾,坐于榻上,凭机讲经,底下的众人听得津津有味。其中这位手执羽扇回首张望的居士叫雷次宗,南昌人,曾经受邀入宫为太子、诸王讲《礼经》。面向道生而坐者是远公的弟子昙诜法师,他曾经注解《维摩经》,流通于世。还著有《穷通论》,以明宿修。述《莲社录》,以记往生。他又能别识鸟兽毛色俊钝之性,洞晓草木枝干甘苦之味,妙尽其理,人们都知他有密证。合掌坐于道生法师面前恭敬听讲的是道敬禅师,他是王羲之的后人,十七岁即跟随远公出家,博通经论,日记万言。

在这里,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细节;在竺道生左旁,一老仆长跪,手持经卷,恭敬听讲。另有一童奴搔头晃脑,一脸愁容。画家通过这两个人物形象的刻画,表现的却是论经者所述内容的深奥。

在一面岩壁前供奉着一尊文殊金像,其下三人围坐礼拜。中间的手执香炉跪拜礼佛的是昙恒法师,他自幼随远公出家,十三岁便能讲经说法,内外典籍,无不通达明了。左边盘坐叉手作礼的是道炳禅师,自幼随远公出家。精通经律,兼明《庄》《老》。志节孤峻,言与行合。远公逝后继任东林住持。右边手持经卷礼佛的居士是周续之,雁门人,远公同乡,后居豫章。精通儒道典籍,宋武帝时曾入宫为太子讲学。

这尊金文殊乃东林寺镇寺之宝,《庐山记》中写道:“晋陶侃初为广州刺史,海滨渔人见夜有光艳,遂网之,得金文殊菩萨之像。”“侃以送武昌寒溪寺。主者僧珍常往复口,梦寺火,而像屋独有神物围绕。珍驰还寺,果已焚,惟像屋並存。侃移督江州,以像神灵,使人迎以自随,复为风涛所溺。”“至远公创寺,乃祷于水上,其像复出,始迎置神运殿。后造重阁,以奉香火。”

坐于岩石上对谈的两位梵僧。左边持短锡杖的是佛陀跋陀罗尊者,释迦族人,三果阿罗汉。初到长安时因与鸠摩罗什的辩论而被排挤,后被远公大师迎请至东林寺。他也是六十卷《华严经》的译者。

右边持如意者为佛驮耶舍尊者,曾于沙勒国随鸠摩罗什学法。师髭赤,善解《毗婆沙论》,时人号“赤髭论主”。

环石台而坐,正在勘经校义的这组高贤,前面执细棍作指点状的高僧是慧永禅师。永禅师与远公同师于道安大师座下,先与远公至庐山,创西林寺。远公后至,随永禅师住于西林。左侧拱手者为远公胞弟慧持禅师,初随远公创东林寺,后行至峨眉山,开山建寺,为峨眉道场开山祖师。后面袖手俯视阅经的僧人是僧睿法师,早年游学于鸠摩罗什门下,号为什门四圣之一。右侧两位居士,前面长髯者为刘程之居士,字仲思,彭城人,汉楚元王之后。妙善《老》《庄》,旁通百氏。慕远公道风前来依止,撰《庐山发愿文》。后栖心净土,临终见佛来接,面西合手气绝。后面短髯者为张诠居士,尚情高逸,酷嗜坟典。虽耕锄,犹带经不释。朝廷征为散骑常侍,不起。庾悦以其贫,起为浔阳令。笑曰:“古人以容膝为安,若屈志就禄,何足为荣?”乃入庐山,依远公,研穷释典,深有悟入。

东林白莲社得名正是因为这一方莲池,相传莲池为南朝名士谢灵运所凿。年轻气盛,才华横溢的大诗人谢灵运,初到庐山,便被远公大师的道风所摄服,《述匡山寺书》云,“东林之寺,远自创般若,佛影二台,谢灵运穿凿流池三所。”由此可见,谢灵运为东林寺凿池种白莲。

虎溪之畔,临流而坐,袒腹昂首,怡然灈足的这位高士便是张野,字莱民,居浔阳柴桑,与渊明有婚姻契。学兼华、梵,尤善属文。州举秀才、南中郎、府功曹、州治中,征拜散骑常侍,俱不就。入庐山依远公。及远公卒,谢灵运为铭,野为序,首称“门人”,世服其义。

北宋无款《白莲社图卷》

纸本墨笔白描手卷

纵34.9厘米,横.8厘米

辽宁省博物馆藏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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